第19次繁盛

“写东西是因为你想写东西,写出来的东西是好是坏由自己笔杆子担着。把笔杆子磨得更硬。

只有自己写的好和不好,关圈子屁事…… 写字的就是这样的。 写的不好的时候比读者还要刻薄的对待自己 她们只是反馈,不是对你的决定。 自我的认清,自我的反思,是最重要的。再去看看自己的作品,去问问自己,然后继续走下去。其他的事情都不算事情。”

谢谢所有支持我的挚友和读者。
接下来可能会弧一段时间,遇到想写的梗不拘哪个西皮都会写下来。原耽、同人都有可能。
谢谢取关我的人,在这次读者与写手的互相选择中,你们做的很棒。

我会认真的做决定,认真的写文。写什么西皮打什么tag,那位可爱的朋友说的对,同人就是同好写一堆文pia上去,所以哪有什么所谓的圈存在。

看到这条简介的人,希望您不会堵心。

(苏靖AU)加梦

知道你过得不好,我就开心了。

1、
林殊记得,他在十五岁那年养了一只体型很大的敖犬,叫佛牙,领回家时没两个月大,体型却已经很可观了。
萧景琰的猫第一次遇见佛牙,就吓得炸毛,强撑着无畏的样子喵嗷嗷叫,四条腿却吓得发抖。大概猫与狗天生便是敌手,两只冲向对方,打得不可开交,主人拉都拉不住,好不容易将它们分开,却分别都受了伤。

不久,就放了暑假,林殊牵着他已经威风凛然的佛牙住进了萧景琰家里。
彼时萧景琰正要升高二,期末考试的成绩不算特别理想,母亲为他报了许多补习班,他每天奔波在去补习班和回家的路上,等发现三顿的不对劲时,已经晚了。
他的猫叫三顿,因为它一天要吃三顿饭,佛牙住过来后,三顿萎靡得一顿都吃不下了。
因为它每天都要绞尽脑汁地对付外头那只趴在狗窝里睡懒觉的藏獒,即便每次都是铩羽而归。
渐渐的,挺胖的一只三顿,瘦成了可怜的一点点,常常无精打采地趴在地上,连叫声都十分微弱。
在有一次,林殊为它添粮时,它飞窜起来,挠花了林殊的手背。
萧景琰从补习班回来时,母亲刚为林殊涂过药水,语气温和地说三顿抓伤了表弟的手,接着就说要将三顿寄养到相熟的宠物店。
林殊抿着嘴,眨巴着他那双在那时仍带点圆的,未脱稚气的双眼,不乏得意地扬了扬下巴。
林家小殊,无法无天惯了,在哪儿都吃不得亏。
萧景琰未多反抗,将软绵绵趴在地上的三顿抱起来搂进臂弯里,一言不发地回了自己房间。
晚上,林殊头一次为他送牛奶。推开房门,萧景琰没在看书,搂着三顿,下巴抵在三顿毛绒绒的头上,缓缓摩挲着,眼神有些放空,也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“你在怪我吗?”
林殊蹲下身,伸出手,将牛奶放在他面前。
“没有。”他的声音干巴巴的,没什么不开心,更没什么愤怒。
他看了一眼牛奶,没有接。
“不是我的错,是三顿先抓我的。”他眨眨眼,看上去很无辜,“三顿还把佛牙的脸抓花了。”
怀里的猫听到有人在叫它的名字,动了动耳朵,轻轻哼叫了两声。
萧景琰小心地将它放在被子上,起身时无意中看到了林殊的手背,颇为显眼的伤痕,已经结了痂,猩红地爬满手背。
伤的时候,大概很痛。他的眼里不由得带了点歉意,“……痛吗?”顿了顿,又道,“对不起。”
林殊不太在意地摇了摇头。他晃晃手,示意萧景琰将牛奶接过去,“加了点蜂蜜,我喝过了,很好喝。”
杯沿上有些倾倒的痕迹,他大概用右手拿着杯子,在这头喝了一口。

拇指轻轻摩挲过那里,浅浅尝了一口。

林殊看着他,目光极为坦诚,笑容没有作伪,也不是方才的得意。
三顿埋在被子里,小声咕噜着。林殊坐在床上,看表哥将牛奶喝完,才离开。
有什么跟小时候不一样了。
小时候的萧景琰,是他的背锅大侠,无论他做错了什么,都有他帮他承认。
小到打碎了碗碟,父母听到声音从四面八方奔过来,林殊还没反应过来,萧景琰已经汪了一泡眼泪,拽着母亲的袖子,嗫嚅着说:“是我打破的,不是弟弟。”
大到林殊偷偷藏了火柴,等天黑时,两个人躲在被窝里,林殊悄悄地点燃,照亮了他们那一方小小的天地。可想而知后来床烧着了,扑火时连枕头都烧坏了。

谁都知道是林殊的坏主意,但承认的是萧景琰,就赏了每人一顿竹笋炒肉。
难兄难弟地长大了,谁也没想到会这么疏远了。

2、
第二天,萧景琰跟补习班请了假,抱着三顿送它去宠物店,路过庭院时,佛牙正抖着他那一身威风凛凛的黑毛,看到三顿,人立起身,吼叫起来,高傲地不可一世。
林殊顶着刚睡醒的鸟窝,从房间里跑出来喝止佛牙,看见抱着三顿的萧景琰,眼睛亮了亮,跳起身攀上他的脖颈,将他的身体压低,雀跃地表示要跟他一起去。
又飞快地跑回房间洗漱。
萧景琰僵硬地任他搂住自己,却没怎么踌躇,抱着发抖的三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。
走了没多远,就是分岔路。
脚步微微一顿,也就朝着自己要去的地方而去了,林殊自然跟不上他。

兽医说,三顿得了猫咪抑郁症。
它被安顿在四四方方的笼子里,周围放着猫粮和水,三顿琥珀色的猫眼里仿佛看不到什么眷恋,它懒洋洋地舔顺自己的毛,过后枕着前掌睡去。
它一点都不眷恋他。
萧景琰蹲在笼子前面,跟它说,“三顿,你一定要饱饱的,每天都吃三顿饭。”
三顿的耳朵动了动,却没有其他反应。

3、
林殊是为了一个女孩,才养的狗。
少年的初恋,总是冲动而朦胧的,那样莫名而来的好感,现在想来却有些荒唐。
女孩留着齐耳的短发,脸庞晶莹剔透,白皙干净地好像是在发光。
她牵着一只雪白的小狗,从他面前走过,小狗的脖子上挂着铃铛,留下一串清脆的铃声。
女孩的一双眼,圆滚滚的,带着活泼和飞扬,她粉红色裙摆从他眼前一晃而过,仿佛永远也抓不牢。

林殊心不在焉地和表哥打电动,连输了好几把,三顿翘着尾巴在他面前走过,环绕在他身边,响亮地喵喵叫着。
“小殊,你怎么了?”萧景琰放下手柄,问他,“不开心吗?”圆溜溜的鹿眼专注而认真的落在他身上。
林殊捂着脸倒进表哥怀里,嚎道:“我看上了一个女人。”

萧景琰的面容有些僵硬,“什么样子的?”他掩饰般地捏捏他的脸颊,微微倾身,从旁边的果盘里捡了一大块苹果塞进他嘴里。
“短头发,眼睛很大。”林殊咬着苹果含糊道,“呜……要吃橙子,她穿粉红色的裙子。”猛地竖起身,“还养了一只狗!”
林殊想起少女的身姿,耳根都红透了,推开递到嘴边的橙子,哀嚎道:“我好想跟她一起遛狗啊啊啊啊啊!!!”
三顿抬起头,迷茫地看着莫名其妙嚎叫起来的林殊,琥珀色的眼珠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,却很安逸地靠在萧景琰腿上,尾巴轻轻扫过林殊的手背。

后来,林殊和她成了朋友,两个人挽着手,常常走在一起,铃铛的声音仍旧很清脆。
那时,他曾央求萧景琰,帮他想一封精彩点的、深情点的情书,好送给她。
萧景琰咬着笔头愣神许久,帮他想了一句话:我喜欢你,我们一直在一起,不要分开好不好?
林殊将那句话写在了情书上,又拜托他帮自己壮胆,硬是拉着他,叫他躲在大树后面,听他一字一句地把情书念给了女孩听。

不多久,林殊就养了佛牙。
他想跟女孩一起遛狗。

4、
女孩的狗死在了车轮下,是在林殊出国一年后。
萧景琰路过时看到了,她仍是一头齐耳的短发,粉色的裙子铺开在她脚边,被血迹洇湿了一大片,她搂着她的狗,蹲在马路中间,将下巴抵进它白色染血的毛发里,不停地流着眼泪,却连哽咽声都发不出来。
铃铛碎了,孤寂地躺在那儿。
萧景琰走进围观的人群当中,却隐没在了女孩的悲伤里。

萧景琰发信息给林殊,告诉他哆来咪被车撞死了。
晚上,林殊打电话过来,问哆来咪是谁。
萧景琰握着电话许久,不知该接什么话好,良久,他问他,“你还记得佛牙吗?”他觉得自己在发抖,于是,他不受自己控制地亲手揭开了伤疤,“那三顿呢?”
电话那头长久的沉默。
巨大的悲伤猛然而来,萧景琰挂断了电话,将林殊拉黑了。
QQ,msn,短信,电话,用他所能想到的一切方式。
从那个拥有一只白色小狗的女孩之后,林殊爱过许多人,所以他不再记得她姓李还是姓沈,只记得她的名字里仿佛有一个杨字。
面容也模糊得再也记不清楚。
游戏人生的人,同认真过日子的人,大抵又是不同的。
有的人爱一个人能爱一辈子,有的却只能爱一天。
爱一辈子的人,有一辈子的爱法;爱一天的人,也有爱一天的方法。
也许是大脑没有足够的荷尔蒙分泌给他,林殊也不知道自己将爱放到了何处,爱了,却从没有长久过,却每次都能沉浸在短暂的爱情里,自得其乐。

他在澳洲养了一只猫,一只跟三顿一模一样的美短,看上去不如三顿可爱,却很聪明地从不“爱”上任何一个人类,它会赖着他的腿喵喵撒娇;也会蹲坐在窗边望着外面的景色,不肯理他;还会追着自己的尾巴转上一整天的圈圈;更多的时候,却是在睡觉。
它很少跟他亲昵,它不像三顿,会在他怀里伸展四肢,将小小的脑袋抵在他胸口上使劲往里面钻,像辆小黄包车,常常缠在他身上。
黑仔跟三顿不一样,三顿早就死了,血肉模糊的一团,原本银色条纹的毛发跟露出的内脏黏在一起,黑漆漆的,不知是怎样惨烈地离开了这个世界。

因为他那时,追不上抱着三顿离开的萧景琰,他停在红灯路口,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。
他迷茫地站在路口,心里晦涩地难过着,他很小气地介怀他不肯等自己,在心里赌咒发誓,再也不跟他好了。

其实,是萧景琰先不跟他好了,连见一次面吃一顿饭都屡次推脱,态度冷淡而回避,连正眼也不肯看他,显得半拉子眼都瞧不上他。
不然他也不会,欺负他和三顿的。
林殊那时很果决地回去他舅舅家,收拾了自己带过来的东西,气哼哼地回去自己家,也带走了佛牙。

知道三顿被撞死,是在一档午间新闻。
他的表哥拢着三顿破碎的身体,颤抖着,眼眶很红,却没有哭。
他看上去很冷静,却早已慌乱了,他叫肇事的司机将三顿赔给他。
他看到他固执地站在马路中间,司机从钱包里拿了很厚的一叠钱出来,洒在了他身上。
那时的他,那双眼里,是怎样的郁卒和悲切。
只看到一眼,便再也无法忘怀。
彼时,女孩仰着脸,指着电视跟他说,你看那个人好不讲道理,他的猫横穿马路被车撞死了,却来怪别人。
他木然地看向她,女孩莹白的脸,圆溜溜的眼睛,飞扬的笑意,夹着嘲讽,变得索然无味。
没多久,他们就分手了,他又爱上了别人。


5、
萧景琰从前拉黑过林殊一次,是在三顿死后。
三顿是从宠物店离家出走的,因为抑郁症。
萧景琰亲眼看着它离开,费劲力气,却追不上它,他叫它的名字,它却只是回头看了一眼,而后,跑得更快,直到它辗转在车轮底下,再没有了气息。

三顿出事后,林殊打过电话来,叫了声景琰,沉默了一会儿,就扯着嗓子哭了。
萧景琰下意识地找出话来想安慰他,而林殊,却抽噎着告诉他,他失恋了,他跟杨杨分手了。
他听他哭的伤心欲绝,可他的心却像要碎了。

林殊牵着佛牙来堵他的门,撑着腰理直气壮地数落他,“为什么要拉黑我?!”林殊要是闹起来,谁都是要妥协的。
他牵着佛牙围着萧景琰打转,逼问他,“你为什么拉黑我?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,是不是?”
萧景琰绕开他,没有说话。
后来,双方的母亲出面了,萧景琰只好又跟他说话了。
林殊拿着他的手机,得意洋洋地将自己从黑名单里拉出来,又当着大人的面,问他要了QQ密码。
灰色的头像又亮了起来。

如今,却又黑了;
澳洲的公用网络卡得人心烦气躁,他用旧的密码却再也登不上他的账号,急得焦头烂额。

林殊在澳洲重新注册了账号,给自己起的昵称是梅长苏,他想加回萧景琰,为此,特意用黑仔——那只跟黑顿同一个品种却没一处相似的美短的照片做了头像。
林殊身在澳洲,没办法跟大人撒娇,也不能缠着萧景琰要跟他和好了。
这次,他连表哥为什么生气都不知道。

他跟在澳洲认识的朋友说起这件事。
蔺晨不顾黑仔的挣扎,强抱住它,闻言,一副讥诮地跟他说,“长苏,你这个表哥怎么跟个娘儿们一样?”蔺晨挠着猫下巴,“他看你忘记了初恋情人,觉得你薄情呢。”
梅长苏微微有些愣怔,他望着自己光洁的,没有疤痕的手背,出了神。
黑仔挣扎着一爪子拍在蔺晨脸上,喵呜一声从他身上跳下来,蹲回窗边,端正地坐着,望向外头。

“他该不会是喜欢你吧?”蔺晨拍拍衣袖,凑过来,满脸八卦。
“……不会吧?”林殊觉得将信将疑。

6、
人总在当下的时候瞻前顾后,于是便没了当下。
林殊觉得蔺晨的话,很可笑,却叫人笑不出来。

7、
林殊走后,萧景琰养了佛牙。
大学毕业后,他在外面重新租了房子,在老城区的胡同里面,老旧的巷子,老旧的院子,静谧却显得暮气沉沉。
早上,佛牙一叫,整个胡同的人都得被吵醒。
胡同里的老人便陆续地起床,将大音响摆起来,放起古典的配乐打太极拳,一放便是两个钟头。
他在揽雀尾、单鞭的音乐声里醒来,洗漱、吃早饭、遛狗、上班。
回来时,踏着夕阳,天会慢慢地黑下来,夜幕降临。
他偶尔会想起林殊,在无边夜色里。
他想起小的时候,林殊在漆黑的夜里缓缓划亮了火柴;一簇小小的火苗自他指尖升起,照亮了他笑得弯弯得一双眼睛,美好如老城区上空的一轮皎月。
耳边仿佛响起了一声稚嫩的景琰。
点开黑名单一列,林殊又换了头像,和女孩的合照。
他现在拥有一双狭长的桃花眼,笑的时候看上去很惑人,眼角眉梢,浑然天成的玩世不恭。
他不会爱我,他想。
“我没有你,也没有猫。”

8、
“他该不会是喜欢你吧?”蔺晨的话猫挠一样梗在心头,林殊挠着手背,那处仿佛又被挠伤了,痛了起来;痒了起来。
他于是很快又找了新的伴侣,拍了合照,也换了头像,没有加回他。他像是想证明什么,却不知道,自己还能拥有什么。
他早在恍然的时候就错失了当下。

心里有簇火苗,壮烈地燃起,又徐徐地熄灭,连心尖上,到底是谁的模样,都看不清楚了。
他从前觉得爱一个人一定要说出来,一定要在一起,哪怕他只爱她一天。
可他现在甚至不知道,自己的“爱”,到底是什么。


——完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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